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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沈决祭雁青完结文

云鹤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清点了三人的物品,食物和应急药品撑个两天足够,唯一的不足是,他们每个人只带了一瓶驱虫喷雾,万一途中用完,他们就没办法了。沈决只犹豫了几秒,便决定继续出发。越早拿到上游的泉水样本越好。机会从不会在原地等着他们。三人各自背着一个登山包,陈程和沈决拿着画材和帐篷,周雅拿些轻巧的物品。三人拿着图纸从日出出发,一直在山中爬到太阳高挂。图纸很详细,可大山就像是会变化一样。他们很快在林中迷路。路上做了标记,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却找不到继续前进的。林中闷热,几人气喘吁吁,体力不济坐在河边石头上短暂休息。周雅蹲在河边,脱了鞋子想洗洗脚。“啊!”突然她尖叫了一声,沈决闻声迅速赶过去,“怎么了?”周雅眼眶通红,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小腿,“沈老师!救命.......

主角:沈决祭雁青   更新:2024-11-25 19: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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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决祭雁青的其他类型小说《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沈决祭雁青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云鹤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点了三人的物品,食物和应急药品撑个两天足够,唯一的不足是,他们每个人只带了一瓶驱虫喷雾,万一途中用完,他们就没办法了。沈决只犹豫了几秒,便决定继续出发。越早拿到上游的泉水样本越好。机会从不会在原地等着他们。三人各自背着一个登山包,陈程和沈决拿着画材和帐篷,周雅拿些轻巧的物品。三人拿着图纸从日出出发,一直在山中爬到太阳高挂。图纸很详细,可大山就像是会变化一样。他们很快在林中迷路。路上做了标记,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却找不到继续前进的。林中闷热,几人气喘吁吁,体力不济坐在河边石头上短暂休息。周雅蹲在河边,脱了鞋子想洗洗脚。“啊!”突然她尖叫了一声,沈决闻声迅速赶过去,“怎么了?”周雅眼眶通红,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小腿,“沈老师!救命.......

《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沈决祭雁青完结文》精彩片段


清点了三人的物品,食物和应急药品撑个两天足够,唯一的不足是,他们每个人只带了一瓶驱虫喷雾,万一途中用完,他们就没办法了。

沈决只犹豫了几秒,便决定继续出发。

越早拿到上游的泉水样本越好。

机会从不会在原地等着他们。

三人各自背着一个登山包,陈程和沈决拿着画材和帐篷,周雅拿些轻巧的物品。

三人拿着图纸从日出出发,一直在山中爬到太阳高挂。

图纸很详细,可大山就像是会变化一样。

他们很快在林中迷路。

路上做了标记,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却找不到继续前进的。

林中闷热,几人气喘吁吁,体力不济坐在河边石头上短暂休息。

周雅蹲在河边,脱了鞋子想洗洗脚。

“啊!”

突然她尖叫了一声,沈决闻声迅速赶过去,“怎么了?”

周雅眼眶通红,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小腿,“沈老师!救命......”

周雅小腿上趴着好几只细长的山蚂蟥,那蚂蟥体型不大,会弹跳,咬人的时候会分泌一种麻痹物质,根本感觉不到被咬了。

那些蚂蟥贪婪地吸附在周雅小腿上吮吸鲜血。

沈决利落点了根烟,用烧红的烟蒂去烫蚂蟥。

一旁的陈程见状立马检查自己,也在自己腿上发现了好几只已经吸饱,但仍不肯松嘴的蚂蟥,啐骂一声,也学沈决点根烟烫蚂蟥。

“沈老师,还...还有吗?”周雅都快哭了,他们刚刚经过一段沼泽林,那里的地面,树叶,草丛,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遍地都是山蚂蟥。

沈决让三人带上帽子护好耳口鼻,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裹严实了,然后迅速通过那段沼泽地。

沈决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太阳说:“等云散去,温度升上来,它们估计会更活跃,快点走。”

更活跃意味着什么想都不用想,三人皆是冒出冷汗,也不管是不是腿上有蚂蟥,只顾埋头通过沼泽林。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山蚂蟥的厉害,沈决连鞋子里都有。

好不容易清理完身上的伤口,过了蚂蟥林,接下来几人行走的路途连棵树都没有,大喇喇的太阳从三人头顶直射而下,地面温度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

沈决眼前的视线有些摇晃,这是中暑的前兆。

他正要叫周雅和陈程找一块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周雅直接栽了下去。

沈决赶紧跑过去。

陈程把人扶到一块一人高的石头后面,沈决拿出水给中暑的周雅喝,“还好吗?”

周雅脸蛋通红、嘴唇干裂,双眼紧紧闭着,流的汗过多导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可以流失,竟是有些发冷的打颤。

沈决将水倒在手心,拍在周雅脸上,脖子,想帮她缓解一下中暑症状,检查了她一眼,皱眉说,“她不像是中暑。”

接着他蹲下,将周雅的手掌翻过来手背向上,只见她虎口处,赫然有一个不知是什么虫子咬伤的红点。

红点不大,颜色却很深。

“是鼠蛛。”沈决只是看了一眼伤口便说出是何所咬。

陈程心中一惊,忙从背包中翻出抑毒药品给周雅注射上。

还好,他们带的药中有抑制鼠蛛毒素的物质。

注射完抑毒剂,周雅昏睡过去。

沈决起身,“太阳要下山了,原地扎营吧。”

陈程点点头,周雅受伤也不适合再赶路了。

他们必须拿到标本,可沈决也有些愧疚因此让队员受伤。

这趟出行超过了沈决的预测,眼下还有一天路程,他担心周雅不能撑下去。

样本重要,但队员的安全更重要。

安顿好队员,沈决去寻找点火堆的木头。

附近都是潮湿的,他便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找。

捡了一堆,正要走,忽觉不远处灌木丛有动静。

以为是什么野兽,沈决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谁知凑近一看,看到一角紫色衣袍。

再一看,竟然是祭雁青。

祭雁青脚上被一只捕兽夹夹住了,正艰难掰着夹子。

沈决一惊,“阿青,你怎么在这儿?”

祭雁青声音有些虚弱,嘴唇上脱水的干燥起皮,他说:“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掉进猎人用来抓野鹿的陷阱。”

他忙去将人解救下来。

好在伤的不重,祭雁青穿的苗服裙摆够厚,捕兽夹只伤了点皮,微微渗血。

他身边散落一地草药,和一个竹筐。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有缘了,你看都给我路线图了,我们还是迷路了,但是真巧又遇到你了。”搀扶着祭雁青,沈决说:“你受了伤,先跟我们回营地吧,我那儿有药。”

“谢谢。”祭雁青大概是在那捕兽坑中待了太久,神情恹恹,也不太想说话,面色微微泛白。

他早上比他们很早出发,看竹筐里的稀稀疏疏草药,很有可能被困在那坑里大半天了。

山中白天那么热,那个坑那么深,跟在锅里蒸没什么两样,是个人都受不了。

将人扶回营地,沈决细心拿来药箱给他小腿上了药,然后让他住在自己的帐篷里,他去跟陈程挤一挤。

后半夜,沈决起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在营地不远处点了根烟,烟抽到一半,营地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沈决将烟头碾灭扔进水坑,快步跑回营地。

然而紧接着,他脚步猛地顿住,头皮一阵发麻,胃里泛起生理性恶心。

只见营地被一群乌泱泱的蜘蛛包围了,那些蜘蛛在一只体型稍大,通体赤红的蜘蛛带领下,发了疯一样往帐篷成群结队爬去,陈程背着发烧昏睡的周雅在火堆前,手里拿着火把拼命驱赶蜘蛛。

“陈程!”沈决大喊一声,疾步跑回自己还没被蜘蛛侵袭的帐篷,从里面拿出驱虫喷雾,丢给陈程两瓶,随后自己拿出一瓶喷向地面替陈程和周雅开出一条路。

“快出来!”

陈程顾着身后的周雅,一边喷被喷雾吓退,但又很快簇拥上来的蜘蛛,踉踉跄跄冲了出来。

沈决依旧没闲着,让陈程用喷雾阻挡前方的蜘蛛,他接过陈程手里的火把,掏出背包里随身携带的便携汽油,在自己和陈程他们脚下浇出一个圆形安全区域,随后立刻点燃汽油。

火圈将他们安全围在里面,沈决庆幸四周是没有任何植物的平原,不会对森林造成任何影响,且他们身侧就是一条河。

不幸中的万幸。

那群蜘蛛畏惧着火光,身上密密麻麻的猩红腹眼虎视眈眈盯着火圈中的三人,在四周徘徊着迟迟不肯离去。

沈决胸膛剧烈起伏,查看过队员,确定他们没受伤后松了口气,那口气还没安定,他想到什么,立刻抓着陈程问:“祭雁青呢,你看到他了吗?”

陈程吓得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都不太利索,“不知道啊,好像一直没出来,他不会还在帐篷里睡觉吧?!”

沈决眉心一蹙,刚才那么大动静祭雁青就算睡熟了,也不可能不被吵醒。

除非他的伤口感染了,一直发烧昏睡。

心脏再次悬到嗓子眼,沈决抓起唯一剩余的喷雾,抄起火把就往虫堆里冲。

陈程在后面焦急地喊他:“沈博士,你干什么去?”

沈决一踏出火圈,那群蜘蛛如同饿狼见到了生肉般蜂拥而上。

沈决把那瓶喷雾护在怀中,不断挥舞着火把驱赶蜘蛛往帐篷跑去。

祭雁青果然还在营地,他站在火堆边,四周同样围了一群蜘蛛,但那些蜘蛛并没有像发了疯追逐沈决他们的那群蜘蛛一样对祭雁青不管不顾进攻,它们只是趴伏在地上,莫名竟有种敬畏之姿。

隔着火光,祭雁青安静的,遥遥的与沈决四目相对。

如果沈决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祭雁青眼中的情绪与噼啪燃烧的火堆对比,平静的诡异。

当时的沈决只顾着救祭雁青,并未注意到祭雁青面对成千上百的蜘蛛过于平静的姿态。

“祭雁青!”

沈决飞步到祭雁青身边,将最后一瓶喷雾塞到他手里,接着一把抓起祭雁青另一只手拔腿就跑。

沈决手心很多汗,温度也很高。

沈决单用一根火把开路,那蜘蛛竟是不怕火把了,又或者是饿急了,只见领头的那只赤红蜘蛛,不惧火把,不惜被烧掉三条腿也要顺着火把爬上沈决的手臂。

沈决只感觉脖颈一痛,本能的一巴掌拍上脖子抓住那只蜘蛛用力往地上一掷。

祭雁青眼神一黯。

毒素很快蔓延,从一开始的刺痛变成大片大片的灼烧感,一直分散到了肩膀。

只是停顿了几秒,那蜘蛛群竟又追了上来,沈决咬牙甩了甩开始晕眩的头,“阿青,喷雾!”

祭雁青将喷雾扔给了沈决,沈决迅速驱散了离他们最近的蜘蛛。

在沈决驱散蜘蛛的时间,祭雁青右手背后,拇指轻碰了下食指指节。

那些蜘蛛顿时整体一顿。

沈决头晕的越来越厉害,但他依旧牢牢把祭雁青护在身后,喷雾也往着祭雁青身边的蜘蛛喷,全然不顾自己。

蜘蛛群忽然间尽数退去,沈决仍不敢松懈,将所剩不多的喷雾塞回祭雁青手中。

直到带人回到火圈,沈决才松下口气来。

火圈周围的蜘蛛也散去了,陈程和已经苏醒的周雅迎上来,“沈老师!”

沈决撑着发抖的身体,脸色苍白,神情紧张问祭雁青:“你...受伤没有?”

他眼花的实在厉害,祭雁青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差点站不稳,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腰。

祭雁青的眉头轻轻蹙着,声音中有些波澜不惊之外的语气,他扶着沈决不停发抖的身体,沉默了几秒,说:“我没事。”

陈程见状忙拿来抑毒剂给沈决打上。

沈决腿抖,心也慌得厉害,嘴唇白的像纸,冷汗大颗大颗往外冒。

打完血清也不见沈决像周雅一样症状得到缓解和控制,陈程慌的不行,“沈老师......”

沈决没力气说话了,脖子上的痛觉已经扩散到全身,呼吸都带动皮肤上的剧痛。

咬他的那只可能和周雅的不一样,就算他们带的药剂不能解沈决的毒,加大剂量说不定有点用。

陈程和周雅慌手慌脚去拿抑毒剂,沈决好看的桃花眼肿起来,疼得也睁不开了。

沈决想,他要死了吗。

意识朦胧间,嘴唇被一只冰凉的指腹擦过,接着口腔里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没等他细想,意识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陈程和周雅拿来抑毒剂,正要给沈决注射,就见祭雁青指腹擦拭了一下沈决的嘴唇,像是刚刚给他喂过什么东西一样。

陈程:“你,你给沈老师吃了什么?”

祭雁青起身,碰过沈决嘴唇的那只手藏于衣袖,“草药,可以解毒。”

虽是这么说,但两人并未看见祭雁青拿过什么草药,可一探沈决的体温,周雅惊喜说:“真的,沈老师体温降下来了。”

陈程犹豫着还要不要给沈决打肾上腺素。

祭雁青说:“不必再给他注射药剂,他的毒解了。”

说完话,祭雁青走了。

途中除了沈决,周雅和陈程都没怎么和祭雁青说过话。

所以祭雁青离开队伍的去向,两人也没多问。

祭雁青踩着蜘蛛的尸体,来到前不久刚刚被蜘蛛入侵过的营地。

沙土地上一片蜘蛛爬行过的痕迹,以及沈决他们逃跑留下的狼藉和蜘蛛的残躯。

他站定后,地面传来蜘蛛爬行的沙沙声。

一只赤红的,断了三条腿的蜘蛛,顺着祭雁青的裤腿一路向上,爬到了祭雁青的手腕。

祭雁青摊开掌心,面无表情看着那赤红蜘蛛讨好地趴在手心里,宛若邀功一样欢快地挥舞着残缺的足肢。

“只是让你恐吓他们,没让你伤他。”

下一秒,祭雁青五指并拢,只听一声物体爆裂的啪声,赤红蜘蛛应声而碎爆,腥臭的汁液混合着蜘蛛足肢溢出指缝,滴在地上的石头上,滋滋蚀响。


沈决—怔,下意识辩驳。

“不是,我自然是愿意的,我是担心你就这么跟我在寨子里结婚,会不会被人反对。”

祭雁青沉默。

他不说话,沈决心虚的也越来越厉害。

祭雁青垂眸看他,“阿决,不要撒谎。”

沈决忽然咬住嘴唇不说话了,与祭雁青无声对视着,动作温柔带着安抚意味地捏了捏他耳朵,声音也是温柔的。

“只要你的心意不变,你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不论你去的地方多远、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沈决心头猛地—跳,他没想到祭雁青竟会同他说番话。

人心都是肉长的,祭雁青这样真心待他,不可能不触动。

祭雁青让他试了那件华丽的苗婚服。

衣服很重,穿在沈决身上却完美合身,祭雁青不知从哪儿拿出—顶银饰头冠,慢慢戴在了沈决头上。

垂下的流苏挡住面庞,祭雁青又不知从哪儿拿来—条挂坠,坠子是血红的水滴状,颜色如鸽血宝石般漂亮,离得近能闻见若有似无的香味,迎着光线,似乎还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弧光。

沈决惊讶地低着头看胸前挂坠,“这是什么?”

祭雁青眸光深邃地望着他,手指碰了碰他的耳朵,低下头,睫羽半垂着说:“我阿妈的东西,辟邪消灾,会护你毒虫不近身。”

这条坠子这么神奇?

沈决捏着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颜色和形状的确独特,还有香味,是个很不错的挂件,至于避邪避虫,沈决听听就行了。

这条挂坠是祭雁青母亲留给祭雁青的东西,对祭雁青来说应该很重要,祭雁青就这么送给他了?

“与我结亲,除了阿喜婆婆,不会得到寨中任何人祝福,你可怨我?”

沈决想,这样—个真挚的人,他以后怕是再遇不到第二个了。

寨中不会有人祝福,他即便答应下来,也只是他和祭雁青两个人之间增进感情的调剂方式,连法律效益都没有,祭雁青也说不会按照寨中习俗不允许他离开寨子。

胸口的挂坠如同变成了—块烙铁,隔着皮肤烫着沈决的心脏。

除了会辜负祭雁青—颗真心,他甚至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越是触动,沈决心中愧疚便越深,他希望祭雁青不要再说下去了,希望祭雁青可以把真心收回去—点,那样在他离开的时候就会少—点负罪感。

他想打断这场煽情。

于是沈决抱住祭雁青的脖子,踮脚吻上了他,推着他往床上倒。

头冠很重,祭雁青稳稳扶住他头上的银冠,任由沈决急切啄吻着他的下颚时,帮他取下了那顶银冠。

唇瓣厮磨间,沈决脖子上的挂坠落在了祭雁青心口的位置,颜色愈加深艳,沈决低低地喃喃:“阿青,我不怨你,你这样好,我怎么会怨你。”

他愧疚还来不及。

“那与我结亲之后,你我便是—生之人。沈决,莫要反悔。”

............

结束已是深夜。

沈决熟睡在他身侧,挂坠自然垂落在沈决颈侧,那件苗婚服和银饰被沈决取下放好在—侧。

祭雁青撑着头看着他的睡颜,手中把玩着沈决的头发。

披散的青丝,自祭雁青肩膀垂落在沈决脸颊—缕,扎痒得睡梦中的沈决不安动了动。

他轻笑,温柔抚去那捋打扰到沈决睡眠的头发,沈决便抱着他的腰,将脸自觉往祭雁青微凉的胸口埋了埋,嘴里模糊不清地呓语着他的名字:“阿青,阿青......”


蝴蝶的眼睛好像有种魔力,让沈决不由自主伸出手想碰一碰。

“疼吗。”祭雁青忽然出声,立刻将沈决伸出去一半的手收了回来。

沈决抬头,发现祭雁青正盯着自己的膝盖看,黑又长的睫毛半阖着,鸦羽一样。

反应过来祭雁青在关心他的伤,沈决喜出望外,“不疼。”

“你真的没事了吗?”沈决望着那处渗血的纱布,仍有些担心。

祭雁青耐心答他:“嗯。”

回忆起卓依拿刀刺过来的画面,且不说他看到一大片黑压压的物体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但卓依身边当时站着的那个‘人’,分明是下葬了的朱志文。

已经埋下的人,又被卓依挖了出来,这种事听起来就很骇人。

卓依伤害祭雁青一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理由,于是沈决定了定心神,问:“阿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卓依才伤害你。”

祭雁青和卓依同时出现在后山,不可能是巧合。

祭雁青收回落在沈决膝盖上的视线,合上书,从枕侧拿出来一张皱巴的,淡黄斑驳的相片递给沈决。

沈决接过照片,那张照片看起来很旧,画面中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姿势很亲密,一看就是情侣,背后的风景很是眼熟。

定睛一看,不正是这座寨子其中某处。

照片中的女人脸已经看不清了,且照片本身皱皱巴巴,像被人一直攥在手里一样,但是那男人的脸,竟是朱志文。

照片的背后还写着看不清的几个字。

依稀能辨认出来是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名字和年月日,名字只能看出来朱志文的,女方则被血迹模糊了。

沈决心中陡然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不敢相信,于是去看祭雁青,“这张照片你从哪弄的?”

“昨天晚上我去了停放朱志文尸体的祠堂,这张照片被朱志文一直攥在手里。”

怪不得昨天整夜没见祭雁青。

沈决已经大致推测出事情的因果。

“你是怀疑,朱志文是被卓依强迫留下的,他在遇见卓依之前,就已经有了恋人?”

“这不是朱志文第一次试图离开寨子,但每一次都会被卓依找回去。”

这句话让沈决忽然醍醐灌顶。

朱志文本身就神志不清,之前在后山见到他时,他古怪的那句,‘你是外面的人,能出去,她在等我。’倏地有了个可怕的验证。

沈决想到卓然曾经给陈程下过毒,那有没有可能,是卓依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即便神志不清也仍然惦记着曾经的恋人,一次次企图离开这里,而下了杀心,给朱志文下毒,伪装成他意外死在失踪途中的假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朱志文身上属于卓然的物件,也是卓依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陷害卓然。

沈决想的一身冷汗,“所以,她是知道你拿走了朱志文身上的照片,所以她才要杀你。”

祭雁青的沉默在沈决眼里是最好的默认。

寨中有个习俗,他也是偶然上网查到的,死去的亲人下葬一个星期后要重新挖出来做一番悼念仪式,再重新下葬。

卓依一定是想起了朱志文身上的那张照片,想去把照片拿走就挖了坟,结果没找到照片,后来知道照片已经被祭雁青拿走。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嘈杂人声。

长老带着人过来,要对卓然执行驱逐。

几个男人拿着绳子就要捆卓然,卓然不愿,她的白犬狂吠护主,被长老关置门外。


祭雁青稳稳接住扑过来的沈决,手掌扶住他细窄的腰身。

怀中人躯体温暖,心跳隔着胸脯与他的心脏跳动频率达到一致。

祭雁青扶在沈决腰上的手握住沈决肩膀,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沈决松开手,脸颊微红,仰视祭雁青,小声为自己辩解:“我,那个...我太高兴了。”

“嗯。”祭雁青偏过头去,耳根隐隐泛红。

沈决以为自己看错了,祭雁青这是......在害羞?

太纯情了吧。

沈决心里痒得跟什么似的,可知道见好就收,太主动了反而会吓到祭雁青,万一人家不敢再靠近他就得不偿失了。

祭雁青要走,沈决未留,只是眼巴巴不舍地望着他的背影,在他走到门口时叫了他一声。

“阿青。”

祭雁青转身,挑眉,用眼神询问他何事。

沈决抓紧了被子,摇头露出个明朗的笑:“没事,谢谢你。”

祭雁青走后不久,沈决睡了个特别香甜的觉,醒来已经下午。

掀开被子下床,发现床边多了根木做的拐杖,静静靠在床头。

他愣了几秒,心中顿时欣喜不已。

拄着祭雁青为他做的拐杖,沈决想见祭雁青的心达到了顶峰。

在门口的园子看见了祭雁青,祭雁青挽着袖子,用藤条在修补风化的竹篱笆。

阳光和煦,美人养眼。

沈决心头一动,从背包中拿出随身带的纸笔,靠在门口画祭雁青的速写小像。

期间祭雁青看到了沈决,只见他抱着本子跟笔低着头在门口涂涂写写着什么。

他专注的模样的很认真,铅笔在纸上的沙沙声也很清晰。

祭雁青看了他一会,才重新恢复手上动作。

“呼。”沈决长舒了一口气,掸掸纸上的铅笔灰,迎着太阳举起来欣赏。

画中的祭雁青长发束起,袖口上挽,身上苗服精致,手中拿着藤条编织,模样惟妙惟肖。

沈决满意地将画小心收起来塞进背包里。

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门口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了。

沈决画画用了二十来分钟,画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朝园子走。

“阿青,谢谢你的拐杖。”沈决跳着趴在栅栏上,弯着眼睛笑。

祭雁青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继续编织:“你的队员让我告诉你,他们去上游写实,让你留在寨子养伤。”

沈决怔了下,祭雁青昨天说长老同意他们去上游了,他脚受了伤,硬要跟去的话也确实不方便。

队员们应该能够顺利取回样本。

只是,样本若如此之快就能拿到了,那他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寨子,更没有理由留在祭雁青身边了。

“你脚上的伤很快就能好,等你的队员回来,你们便能离开寨子。”

沈决想为自己说些什么,可碍于现在的关系,沈决什么也说不出来,生寨如此排斥他们,他要留下也是连累祭雁青。

离开是必然的,只是沈决很可惜跟祭雁青的关系刚刚才有了一点进展他就要走了。

情绪陡然低落下去,沈决也没了继续跟祭雁青调笑的心情,和祭雁青说了声自己腿疼就回屋了。

他的失落被祭雁青看在眼里,祭雁青在想,沈决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会不高兴。

祭雁青未能想明白,沈决给他带来太多不可掌控的事情,送沈决他们离开寨子才是他最该做的事。

但是,他却犹豫了一瞬。

…………

祭雁青母亲的吊脚楼位置所在地势较高,趴在窗户边就能将被群山环绕的寨子整个尽览眼底。

寨子中人流活动大了些,走道两边有人在装饰什么东西,还有用扁担挑着酒肉有序往寨子中央送,没一会儿寨子中心就堆满了物品。

傍晚时,周雅和陈程扛着画材回来了。

周雅很开心,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就是身上的衣服湿得透透的,好像掉水里了似的。

“你衣服怎么弄的?”沈决问。

陈程答道:“从上游下来的时候,遇到个掉在水里的小女孩,周雅跳河里救那小孩儿弄得。”

那河床对大人来说不深,对小孩来说却能致命。

“谁家的孩子?”

周雅摇摇头,她一路抱着孩子回来,刚进寨子就被一个苗族女人接过孩子了,那女人对她好一番道谢,说得也是汉话,就是不太标准,听着断断续续的有点难懂。

她四处张望,没见到祭雁青的身影才抱着鼓囊囊的背包小跑过来对沈决说:“沈博士,样本我们拿到了,而且上游还有很多稀有的药草,我也带了一部分回来。”

沈决点点头,任务完成,他却看起来并不高兴。

陈程说:“等沈博士脚再好点,我们就能回去了。”

几人都是在城市长大的,在这没有信号没有电源的寨子短居几天还好,就当是回归大自然旅游来了,可几人都快逗留半个月了,路上还遇到那么多可怕的事,眼下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只想赶紧回到城市,好好洗个热水澡吃一顿正常食物。

沈决在心里惋惜了一下午,现下再惋惜也惋不到哪里去了。

他们最多还能在寨子呆两三天,沈决想,好好珍惜还能见到祭雁青的时间吧,以后两人说不定都无缘再见了。

“样本记得收好。”沈决叮嘱道。

“放心吧沈老师,对了,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寨子中心好像在举办什么活动,堆了篝火,好多人呢。”

任务完成,三人心头的大石头消除,也想回家之前最后享受一下苗寨的风土人情。

“生寨的人不太欢迎我们去吧?”那毕竟是寨子里的活动,他们是外人,人家没撵他们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怎么还会邀请他们去参加活动。

陈程说:“沈老师,我们远远看看就行,以后都没机会再来了呢。”他想到什么,“对了,老师你不是跟祭雁青很熟吗,你让他跟他们的长老说说,让我们也去观赏一下吧。”

沈决有些为难,周雅和陈程比沈决还要小三岁,都是刚毕业才接触高塔的应届生,一直在他手底下带着,两人孩子心性未泯,偶尔贪玩沈决也都由着他们,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们已经给祭雁青添了太多麻烦了。

沈决正准备劝劝两个大孩子,祭雁青就回来了,“今晚是鼓藏节前的篝火会,你的队员救了长老的孙女,长老同意你们参加鼓藏节。”

周雅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随手救的小女孩竟然是长老的孙女。


他的拇指在叶碗边缘细不可察地摩挲了两下,一粒细如尘埃的白色物体悄然隐入碗中。

祭雁青将碗递给沈决,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喝了。”

沈决眼睫毛上还沾着水亮的泪珠,闻言一愣。

见沈决不动,祭雁青自顾自又折了片树叶,接了绿苞汁液当着沈决的面仰头饮下。

祭雁青重新将手中叶碗递给沈决。

沈决有点懵,可祭雁青都喝了,左右也不会是毒药,沈决接过碗一口喝下,汁液入口微甜,有点像椰子汁,但是又有点酸,口感还挺好的。

将叶碗一把塞回祭雁青怀里,沈决那双水润的桃花眼雾气氤氲,毫无威慑力地瞪着他,虚张声势:“喝就喝。”

喝完后,忽觉颈侧微微一麻,以为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沈决本能一巴掌拍上去,然而掌心什么都没有。

祭雁青的目光却落在沈决颈侧,突然多出来,痣一样的一点红色。

不等沈决反应,祭雁青捉住沈决的手,沈决只觉食指一痛,他只来及嘶了一声,食指就被祭雁青割破了。

“你干嘛?”沈决痛地想抽回手,然而祭雁青攥着他,单手将匕首灵巧一转刀刃对内,接着拇指在刀刃上轻轻一划,祭雁青带着沈决的手,两人的血一起滴在神树的枝芽上。

枝芽接触到血液,起初毫无动静,沈决感觉到身边的祭雁青周身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黯。

就在这时,沈决那该死的胃又痉挛了一下,他嘶了一声捂着肚子痛地弯下腰去。

祭雁青静静看着那毫无动静的枝芽和腹痛的沈决,眼中冷意更甚。

果然,沈决的喜欢不是真心的。

情蛊一旦种下,若那人虚情假意,不消片刻就会腹痛剧烈如万虫噬咬内脏,反之蛊虫则会安静呆在宿主体内,只要种蛊者不催动蛊虫,便无事发生。

祭雁青冷漠松开了拉住沈决的手,眸中像淬了冰。

然而本该痛到在地上打滚的沈决,嘴里嘀咕了一句真该早点吃药,揉了揉不怎么痛了的肚子直起身。

而他颈侧本该随着沈决腹痛而扩大如蜘蛛网般的红点,并没有任何变化。

祭雁青眸色一变,拉过捏住沈决手腕,两指按在沈决脉搏。

沈决体内的情蛊安静非常,而沈决的腹痛也只是肠胃着凉的胃痉挛。

“你,你怎么了?”沈决茫然看他,祭雁青今天太反常了,还莫名其妙割破他手。

他猛地反应过来,祭雁青刚刚的做法,和卓长老给祭雁青和那些苗女,搞什么验证祭司伴侣的过程不是一样的吗?

就在沈决百思不得其解时,被滴过两人鲜血的枝芽有了细微的变化,但那点变化与迎风猝然绽放的花苞相比不值一提。

刹那间,整棵树原本紧闭的花苞全部绽放,奇异的花香弥漫整座山头,山风吹过,花瓣簌簌,一片淡黄色的花瓣落在祭雁青垂在胸口编起的辫尾处,与那银饰相映成辉。

沈决傻眼,一度以为自己花眼。

此景已经完全超过他毕生所学能解释的植物生长速度。

“我在做梦吗......”沈决呆呆看着那满树盛开的景象,喃喃自语。

祭雁青怔楞片刻,像是确定了某件事情,眉眼中的冷凝,如晨雾被阳光笼罩般徐徐散去,取而代之是微风般的和煦。

眼角忽地被一只微凉的指腹抚上,沈决下意识闭眼,睫上那滴泪珠被祭雁青轻轻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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