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这么热的天。”
我说:“是呀,是热,我走到楼下都想回去了,可是,想想出都出来了,回去也无聊,就过来了。”
她说:“你出来是对的,天天窝在家里,都快闷死人了吧。”
我说:“差不多吧。”
她站起来要去给我泡壶茶,我拦住她说不用了,太热了,有这杯冰水就够了。她没有坚持,自己也倒了一杯冰水端过来,然后在我对面坐下。
我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只有他们三个人,就问她:“你们不是四个人值班吗,怎么少了一个?”
她说:“另一个中午回去睡觉去了,现在也不忙,休息一下也好,晚点过来。”
我说:“谁去睡觉了?那黄毛吗?”
黄毛是我给那个染黄头发、对我有敌意的店员起的外号,我最看不惯他那副獐头鼠目一头黄头发的样子,像个黄鼠狼似的。
胡轶然对我嗔了一下说:“什么呀,人家有名字,叫黄正杰,别黄毛黄毛的,让他听到多不好。”
我说:“本来就是,是他先对我不好的,我干嘛还管他,再说,他本来就是黄头发,喊他黄毛也没冤枉他。”
胡轶然说:“他就那样,你别理他。”
我说:“还好他今天不在,不然看见我坐在这跟你聊天,估计要在我的杯子里下老鼠药了。“
胡轶然噗嗤笑了一下,说了句”神经病”。
我们坐在那里,喝着冰水,看着外面被太阳晒的燥热发白的街道,也是无聊透顶。
胡轶然双手趴在桌子上,也盯着外面说:“你说这人一天天的活着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故作惊讶的说:“怎么了?做错什么事情了吗?你可别想不开啊,你还年轻,一切都来的及呀。”
胡轶然说:“你才想不开呢,我是说感觉每天活得很没有目标感,很无聊,虽然有这份工作,可是,似乎这份工作谁都能做,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每天就等着有人上门,然后我去端茶上水,每天都是这样循环,我都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我听着她说这些话,不像是玩笑,倒有点像真情流露。
我脑子迅速开动起来,想找点话鼓励安慰她一下,想说你还年轻,未来路还长着呢,不用担心这些,可是,这些话到嘴边了,又说不出来。
是啊,我自己的未来都不知道在哪呢,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我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呢。这些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感觉太虚了,又怎么去说服她呢。
不过,胡轶然能说出这些话,还是挺让我吃惊的。就像她其他同事,他们都是过一天算一天,想的都是当下怎么潇洒怎么过,而她却能想到更长久的未来,能思考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确实不简单。
我说:“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是一个有心的人了,已经比其他人好很多了,虽然现在一时还想不明白,但是,只要有这种意识了,以后肯定会想通的,也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路的。”
这个时候,阿标又给我打电话,被我挂断了,结果,这家伙不死心,又给我发信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分享,保证我想知道。我问他什么事情,他不肯说,非要当面说。
胡轶然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是谁的。
我说:“一个讨厌的人的,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分享,还非得当面说。”
胡轶然问:“什么人?”
我说:“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同学。”
胡轶然说:“那你还是见一面吧,万一有什么事情呢。”
我冷笑了一下,说:“不想见,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呢。”
胡轶然说:“也不一定呀,反正你又没事,去见见怎么了,听听什么事情也是好的,总比一个人无聊好吧。”
我说:“再看吧,就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我看见黄毛晕晕乎乎的从外面走过来,这家伙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上身穿一件花花绿绿的短袖,下身一件紧身牛仔,脚下蹬着一双人字拖鞋,头发也比上次见的时候更长了些,往一边随意的斜着,刚好遮住一只眼睛,还低着头,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一副弯腰驼背无精打采的流氓造型。
我看见他这副打扮就一阵不舒服,心想就你这种货色还喜欢胡轶然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