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世后,江柔是没短过她的学费,但也没多给一分钱。
学画画很费钱,光外出写生一次就要几千块。
她专攻的方向又是壁画临摹,所用的颜料都是纯天然矿石,越接近古时的工艺画出来的效果也就越好。
缺点价格昂贵,往往一石难求,还要跟人竞价。
她不想开口朝江柔要钱,只能自己做兼职。
还好有位外国华侨非常欣赏她的作品,每次她有新的画挂到朋友圈里,当天就会被那位华侨买下,她靠着卖画赚的钱才能生活的不那么狼狈。
所以江柔刚才的那番控诉,并不能让她心里产生愧疚。
“哥,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她从院子里的玉兰树上摘下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玉兰花残留的清香,让她心情舒解了不少。
迟远山的目光穿过枝头落在她身上,“你昨晚去哪了?宴会散场后,我和司琛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
迟云晚脊背一僵,“提前回去了。”
迟远山清隽的脸庞浮现些许担忧,“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走,不安全,让司琛送你。”
迟云晚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等他想起我来,我都能看到凌晨四点的太阳。”
迟远山张了张口,“他心里是有你的,昨晚一直都在找你。”
迟云晚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假的。
如果俞司琛真想找她,又怎么会只打一个电话?
但她不想跟迟远山讨论这个,便岔开话题,“哥,最近公司效益不好吗?”
迟远山长指抵着眉骨上方那道浅浅的疤,疲惫感尽显,“大环境不好,很多公司都没撑住第四季度,宣告破产清算了。”
迟云晚不懂公司运作,但她能感觉到迟远山嗓音里隐隐透出来的焦虑和烦躁,“驰飞会有危险吗?”
迟远山沉默良久,才挤出一道温淡的笑,“你不用操心这个,公司还没到面临破产的地步,再撑一撑就会过去的。”
她没再说什么,却明白了迟远山的难处。
能让一向沉着稳重的迟远山说出‘再撑一撑’这种话,意味着公司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徐妈从门口探出头来,“迟总,小姐,可以吃饭了。”
“走吧,进屋吃饭。”迟远山伸手将她面前那枝碍事的玉兰拨开,柔声道。
来到餐厅,江柔坐在主位,眉眼不抬,正用瓷勺小口喝着山药鸡汤。
迟远山把迟云晚护在身后,让她挨着自己坐下,隔开她与江柔。
“这几天倒春寒,晚晚,你也喝点鸡汤暖暖身子。”他起身,给她盛了碗鸡汤。
江柔神色不悦,“远山,你现在大小也个董事长,别总干这些佣人做的活儿,要注意身份!”
迟云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缩了回去,“哥,你喝吧,我自己盛。”
迟远山嘴角微沉,不顾母亲的态度,执意把那碗鸡汤端到她面前。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走的时候,江柔高高在上地吩咐道,“徐妈,把那盒桂花糕拿过来,让她带上。”
正在穿鞋的迟云晚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那个红漆食盒。
“我送你。”迟远山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不用,我还要去城东买点画材,打车方便些。”她不想再让迟远山为难,立刻拒绝。
迟远山不再勉强,凑近她耳旁低声道,“不想送就算了,留着自己吃。”
迟云晚冲他淡淡一笑,拎着食盒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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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坐上车后,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拿出手机给迟远山发了条微信,让他留意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