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晚故意放慢了进食速度,可直到午饭吃完还是不见他回来,便把碗筷洗干净,回到楼上继续工作。
时间飞快流逝。
她抬起眼睫,窗外天色已暮。
傍晚自然光线不足,灯光会对纸上的颜色呈现出轻微偏差,不适合再继续修复。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搁下毛笔。
倏然,楼下大门‘咔哒’一声开启。
迟云晚以为是贺沉曦回来了,立刻穿着拖鞋跑出去。
只见一个妆容明艳又有些干练的女人站在客厅中央,抱着双臂打量自己。
“呦,几天不见,贺二这小子都学会金屋藏娇了!”
迟云晚有些尴尬。
她不知对方是谁,但从女人那双与贺沉曦极为相似的桃花眼能够猜出来,应该是贺沉曦的堂姐。
“您好……”她试探着开口。
贺皎月把爱马仕手包扔到沙发上,眯起双眸睨着她。
迟云晚从楼梯缓缓走下来,身着一件白色的长款毛衣外套,乌锦般的黑发被一根画笔随意挽在脑后,露出那张恬静白皙的脸,宛若冰上薄雪。
不笑时,眼波淡淡流转,有一种古典美人的清冷感。
贺皎月心想,怪不得能让贺二惦记这么多年,真是便宜他这只男狐狸了!
“我是贺二的堂姐贺皎月,很高兴认识你。”她向迟云晚伸出手。
迟云晚大方与她相握,浅浅一笑,“贺小姐,我叫迟云晚。”
贺皎月啧了一声,“咱们别像圈子里那些人一样,张口闭口就是‘小姐、少爷’的,不知道还以为进了夜总会呢!你比我小,喊我一声小月姐就行。”
迟云晚喜欢她这直爽的脾气,笑道,“小月姐。”
贺皎月自顾自去岛台倒了杯咖啡,“听贺二说你是学美术的,想好毕业以后从事什么工作了吗?”
迟云晚微怔,她见过一些圈子里的名媛贵妇,却很少跟贺皎月这种女强人打交道。
同那些名媛小姐聊天,总是绕不开包包、珠宝和男人。
贺皎月却一上来就问她将来要从事的工作,她既意外又有几分激动。
“有一些想法,我现在有个小型工作室,但说来惭愧……工作室只有我自己一个员工兼老板。”她怯怯低语,并用余光观察贺皎月。
后者靠在洗手池边,用银勺搅拌着咖啡,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仿佛受到了鼓舞,音量也逐渐有了底气。
“我打算先把工作室做起来,招募一些员工进来,最好是本系的学弟或学妹,主营壁画临摹业务。”
“壁画临摹?”贺皎月挑眉,“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迟云晚缓缓解释道,“我的导师在业内知名度很高,他曾说古代壁画是传统文化的载体,临摹壁画是通过现代手法重现古代艺术魅力和历史价值,也是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一种方式。
但壁画专业一直都很冷门,并且难度系数偏高,要学的东西也很多,无论酷暑和寒冬都要高空作业,比较辛苦。
之前很多学长、学姐毕业后都转行了,导师承包的西北研究院项目经常找不到人。
近几年国潮复兴,我觉得这一行的前景还是可以展望下的,而且壁画临摹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想坚持下去。”
贺皎月感觉到她在交谈的过程中眼眸微微发亮,可见是真心喜欢壁画艺术。
“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很好,你比贺二那小子有出息。”她喝了口咖啡,不咸不淡道,“以后贺二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整日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你随时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