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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驯养暴君成忠犬陆瑕十二郎后续+全文

成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柳唯知道,梅姐姐和李少使才是这本小说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她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肯定要比自己这个只看过几十万字小说的外来者要多!得到了柳娘娘的准许,李芸香详尽地解释道:“末班出身自商户,少小之时也随父兄走过码头,民间商人往往本金不足,便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地凑钱,几人约定好一份是多少银子,称之为‘一股’,每人各出几股至几十股不等,一趟买卖做完之后,凭各自的股数分取利润,称之为‘分红’。如今典馈署的职官们,无需寄银子供养家中亲人的,俸禄往往花用不完,各自都有积蓄,或许,可以大家伙儿一起,凑上一凑,为了往后在娘娘跟前的脸面,总都是肯拿些银子出来的。”原来这个时候就有“股份”制了啊!柳唯一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啊,如果可以凑份子的话,自己...

主角:陆瑕十二郎   更新:2024-12-15 18: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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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瑕十二郎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后,驯养暴君成忠犬陆瑕十二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成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唯知道,梅姐姐和李少使才是这本小说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她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肯定要比自己这个只看过几十万字小说的外来者要多!得到了柳娘娘的准许,李芸香详尽地解释道:“末班出身自商户,少小之时也随父兄走过码头,民间商人往往本金不足,便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地凑钱,几人约定好一份是多少银子,称之为‘一股’,每人各出几股至几十股不等,一趟买卖做完之后,凭各自的股数分取利润,称之为‘分红’。如今典馈署的职官们,无需寄银子供养家中亲人的,俸禄往往花用不完,各自都有积蓄,或许,可以大家伙儿一起,凑上一凑,为了往后在娘娘跟前的脸面,总都是肯拿些银子出来的。”原来这个时候就有“股份”制了啊!柳唯一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啊,如果可以凑份子的话,自己...

《穿书后,驯养暴君成忠犬陆瑕十二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柳唯知道,梅姐姐和李少使才是这本小说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她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肯定要比自己这个只看过几十万字小说的外来者要多!

得到了柳娘娘的准许,李芸香详尽地解释道:

“末班出身自商户,少小之时也随父兄走过码头,民间商人往往本金不足,便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地凑钱,几人约定好一份是多少银子,称之为‘一股’,每人各出几股至几十股不等,一趟买卖做完之后,凭各自的股数分取利润,称之为‘分红’。

如今典馈署的职官们,无需寄银子供养家中亲人的,俸禄往往花用不完,各自都有积蓄,或许,可以大家伙儿一起,凑上一凑,为了往后在娘娘跟前的脸面,总都是肯拿些银子出来的。”

原来这个时候就有“股份”制了啊!柳唯一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对啊,如果可以凑份子的话,自己也不用花心思想办法去提醒梅真珠,直接拉她一起入伙赚钱不就好了!

“李少使所言,的确是个法子,”听完李芸香的建议,梅宝珠也若有所思,“只要我们做明白账目,等盈利了,便将本金与利润一同还给职官们,公平公正,便也不怕有人扯了这事儿,拿到外头去作筏子。”

“嗯,是个好办法。”有梅姐姐和李少使这两个帮手在,柳唯根本不担心出现账目混淆的问题,“不过,这一股要定多少银子才合适,李少使可有个章程?”

李芸香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末班窃以为,一股定为五两,是最合适的。”

“五两?”梅宝珠蹙了蹙眉头,“会不会有点少?”

“梅长使有所不知,”

李芸香比两位贵人年长一轮多,在此事上很有些教导后辈的耐心:

“职官们虽有积蓄,可一下子教她们拿出五十两、一百两的银子来,也是要捉襟见肘的,还有许多内人,拢共也就十几两的私房钱,有这等好事,总不能只教掌事官们吃肉,她们只能在一边看着吧?”

没错,李少使说的很对,郡王府上上下下有好几百口人,其中典馈署的职官们就占了三分之一,如果这个办法能让最基层的下内人也有钱可赚,那整个典馈署的人为了眼前的利润,都往一个方向使劲儿,就会拧成一条绳子!

反之,如果一部分人赚钱,另一部分人只能看着,那长此以往,免不了要有人看得眼红眼气,消极怠工,甚至搞点别的什么幺蛾子出来!

如果说,原本柳唯只是觉得李少使可靠,那她现在还要觉得李少使特别的有见识!

柳唯按捺住自己想要一个劲儿点头的冲动,努力保持身为郡王妃该有的仪态,轻轻颔首道:“李少使说得有道理,人心总是向利的,倘若大家伙儿都有银子赚,心也就齐了。”

“原来如此,”梅宝珠原本只学习过用奖赏和惩罚来治家的手段,此番见识了李少使的办法,倒像是打开了新思路,“既然如此,那府中还有些内侍,是否也要叫他们一起出银子?”

柳唯倒不是没想过,只是第一次搞“股份制”,还是先在典馈署定点试验比较好,等有了经验,再扩大规模:“可以倒是可以,但那怎么也得是过完年之后的事情了——如今叫典馈署先试试水,要是真赚到了钱,内侍们自然眼热,想跟着参上几股。”

女官不仅有身份,大多还有家人,除了可能会被赐婚给臣子的高级女官,低级女官可以二十五岁出宫嫁人,可以改行去大户人家做女先生,还可以一直做到六十岁再去京郊的道观佛寺中荣养,喜欢赚钱,也只是为了维持生活品质。

但内侍们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奴籍,除非能在内侍局博个一官半职,不然以后养老和棺材板子的钱,就只能靠年轻的时候自己攒。

所以柳唯根本不担心能否把股份制推行出去,那些内侍只会比女官更热衷于钱财!

于是她唤阿葵取来笔墨,和梅姐姐李少使一起,拟出了一个大概的方案,等下午陆瑕下班回到家,便拿去给他看。

“一股只定为五两?连下内人也可以参股?”陆瑕接过柳唯递来的几页纸,略略地翻看着,好一会儿才沉吟道,“有意思,小十九果然聪明。”

柳唯可不会独占这份儿夸奖:“是李少使提出来的,她原本出身于商户人家来着,然后我和梅长使又各自提了几条,大致拟了个草稿出来,能不能行得通,还得看十二郎的意思。”

陆瑕点点头,也觉得这法子不错,只是,他觉得,小十九事事都过问他这一点,不太好:“家计方面的事情,小十九是当家主母,往后自己拿主意便好,如果凡事都得我表态,时间久了,你在府里会没了威望的。

“其实,我是有另外一件事,想和十二郎商量。”方案书不过是个引子,柳唯真正想说的,是拉梅真珠入股的事情,“对门儿的十嫂嫂是梅长使的妹妹,我们要不要也拉上十嫂嫂,请她一起参股?”

说完,她又急忙补充道:“主要是,我不清楚十二郎和对门家的关系,实在不好贸然做出决定。”

“原来是这样。”原来小十九担心的是这个啊,陆瑕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弯了弯眉眼,“十哥同我,自年幼时便比其他兄弟更为亲近,有什么赚银子的事情,你尽管带十嫂嫂一起,往后便不必再问我了。”

其实,他二人不只比其他兄弟更亲近,哪怕是在对那个位置的竞争上,十哥也早早便开始支持他了。

不过,这种事,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还不能和小十九说。

思及此处,陆瑕忽然注意到他刚才没怎么留意的一条:“说起来,如何给许谅也算上了二十股?我怎么不知道,那小子竟然偷偷存了一百两?”

“没有没有,”柳唯心说这可得解释清楚,可别教十二郎误会成是许内官贪墨了府里的银子,“许内官自己没出银子,也还不知道这事儿。

是我们自己商量着,既然他出力最多,不如也折成股份算进去,李少使说这叫……叫‘身股’来着!麻烦许内官辛苦一趟,总得给人家一点好处吧?”

就算剥削人家的劳动价值,也要好好地给钱才行呀!


怨怼之诗!

可算等到这个关键词了!

原来上官蕴是因为后院宅斗被小妾检举,所以才领了盒饭的啊……柳唯心想,真不怪自己没考虑到这种可能,实在是舒蕊光自己太失败了!

明明是搞事的那个人,却没能在原文中留下姓名!

不过,出现了这种情况,柳唯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区区一个良妾,竟然能借个牙牌便顺利地混进宫中来,不只算得上是宗室的丑闻,也是狠狠地打了鹰扬卫一耳光,当然会死得悄无声息。

“怨怼之诗?”沈皇后举起一只手,示意宫人们先松开舒蕊光,“舒氏,良妾诬告正妃,可是要数罪并处的。”

“妾身有证据,有证据!”舒蕊光已经顾不上陈内官对她的嘱托了,慌忙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一卷纸来,用双手高高地举起,“这便是上官蕴所作之诗!妾身万万不敢蒙骗大娘娘!”

沈皇后并未就这么下了结论,而是命宫人接过那卷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先是自己看了一遍,元少使再看一遍,又给郡王妃们传阅。

因为柳唯是妯娌中排行最小的那个,所以她是最后一个“拜读”到上官蕴大作的。从宫人手里接过那张纸,她自己一看,只见上面用篆书工整地题着一首诗,的确像上官蕴本人的字迹和格调:

天辽辽兮旋孤雁,意踟蹰兮鸣南山。

离故群兮失交颈,去父母兮断蒲磐。

寒兮厉兮朔风雪,一别何日见长安!

只是,这么一首普普通通的咏孤雁的诗,柳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连藏头都数了,却根本看不出哪里有讽刺到麟狩帝!

难不成,这就只是个引子,上官蕴还写了别的诗?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柳唯将纸张交还给宫人,只觉得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

像诗稿这种东西,上官蕴向来都珍而重之地锁在小竹箱子里,舒蕊光身份不高,还被锁在柴房里是如何能拿到手的?

难道说,雩城郡王府中,除了舒蕊光自己,其实有别人比她更想弄死上官蕴,所以这个有点演技但脑子不太好使、还很是得宠过一阵的良妾就被推出来,做了炮灰?

那么,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幕后黑手,地位不可能太低,却也不可能高过上官蕴。

最大的可能,就是雩城郡王府的两位侧妃之一。

写着“怨怼之诗”的纸张被宫人传回到沈皇后手中,沈宜德随手便交给了元少使,向在场的儿媳妇们问道:“你们可瞧出什么来了?”

郡王妃们互相对视了几眼,年纪最长的清河郡王妃欠身答道:“请大娘娘恕媳妇愚钝,媳妇并未瞧得出有何不敬之言辞。”

其他人也纷纷附议。

“莫说你们,”沈皇后笑了一声,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便连本宫,也没看出哪一句提到了陛下、提到了本宫——带下去,好好儿地查,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敢和宫中耍这等心计!”

舒蕊光脸色大变。

她虽然识字,也被雩城郡王夸赞过是“女校书”,却不通篆书,根本不清楚这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陈内官说这是一首怨怼之诗,倘若能上达天听,让陛下看到,肯定会治上官蕴的死罪!

于是她就信了!

“……妾身不知道,妾身不知道,不关妾身的事啊!”被宫人架着往外拖,舒蕊光拼命地蹬着自己的两只脚,凄厉地大叫着,“是陈内官!是陈内官将这劳什子给了我的,陈内官害我!他害我,大娘娘明察啊——”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将搞事效果拉满,宫人们没有堵上舒蕊光的嘴,沈宜德也没有命令她们这么做。

柳唯就听着那哭哭啼啼的求饶声越来越远,内心不免有些感慨。

好端端的,卷什么卷呢。

这波啊,这波就叫害人终害己!

正当柳唯沉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提防曲侧妃搞检举这种事来报复自己,毕竟曲妙芝的智商也不是那么高的时候,就挺沈皇后唤了她一声“寿千”。

她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媳妇在。”

“从现在起,你协助元少使调查此事,”沈宜德毫不掩饰自己对十二媳妇的偏爱,“三天之内,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和元少使一起从栖凤台出来的时候,柳唯的脑瓜子里都还是懵的。

自己前脚刚用两日期限坑了许内官一把,后脚就也被分配了一个“限时任务”。

可能,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现世报的一种吧。

“柳娘娘,”元少使倒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不嫌弃柳唯这个外行人掺和进来会拖后腿,“您是与末班一起去明正司,还是往雩城郡王府去搜查一番?”

尽管人家并不嫌弃,但柳唯也知道,想要尽快办完这件差事,就得听内行人的指导,不能瞎指手画脚:“实不相瞒,寿千不懂得这其中的章程,该如何调查,从何处查起,全凭元少使安排便好。”

“如此,”元不周略略颔首,“便请娘娘随末班移步明正司。”

柳唯知道明正司在宫中哪个方位,也曾经命人将曲妙芝的陪嫁恶奴押送到明正司,自己却没来过这处官署。

明正司建立在宫中较为偏僻的地方,挨着宫中一条名为不断渠的人工河,从外观上来看,只是比较古朴素净,院子的外墙上还爬满了藤蔓植物,在初冬里仍挂着些火红的叶子,很难和令宫婢与内侍们闻之色变的暴力机构联系起来。

直到元不周带着柳唯转过回廊,绕到房舍后头临河的那面。

不断渠的岸边,搭建了一座延伸到水中的水榭,装潢十分简单,几乎是全木制的结构,只是四个立柱顶着一个青瓦屋顶,但其中陈列的那些东西,却着实令人心惊。

柳唯看了一眼水榭的地板,怀疑那个酱油一样的颜色,可能是被血给染出来的。

而此刻,就在那酱油色的地板上,正跪着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见历陵郡王妃的脸色有点发白,元不周稍稍侧过身,挡住了她的视线,解释道:“十一殿下之事,圣人震怒,命仆等逮捕了当日陪伴殿下游猎的姬妾、奴婢与内侍,原本正应该在今日正午处决。”

这么一说,柳唯就懂了,先前元少使请沈皇后同意暂缓行刑,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们便是来审问这些个死囚的。


“不过,”陆瑕小心翼翼地耳语着,第一次尝试在小十九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死了一个李贞松,咱们这边,便多少能喘一口气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便忐忑起来。

陆瑕很清楚,小十九是个良善人,她会同情梅氏姐妹、尽自己可能地去帮助她们,会在得知许谅的身世后体谅其处境、容忍这破狐狸那些欠揍的小动作,甚至会同情已经母仪天下的沈皇后、同情其被迫入宫的不自由——她是打心眼儿里希望大家都过得好的。

但他不是。

他同意她任命梅宝珠为典馈署长使,是想藉此来获得李折桂的支持。

他支持她带梅真珠学习如何经营家计,是为了让梅宝珠死心塌地为郡王府效力。

甚至于,他救助许大耳朵,也不只是单纯的赎罪和报恩,更是幼稚地想要报复陛下,报复陛下欺骗他生母吴昭华和养母贞献皇后的感情!

所有的一切,包括先前求陛下将她赐婚给他,都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他和她,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

所以,在他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之后,小十九会作何反应?

会觉得他很冷血,因而便厌弃他?

还是会因为同情他有一位这样的父亲,因此容忍他的自私利己,就像容忍许谅那样?

“这倒是。”柳唯叹了口气,“嗐,既然当年选择了要检举许柏龄,李贞松和他全家就得知道,靠踩着别人得来的荣华富贵,早晚有一天是要承担后果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嘛!

随后,她扒着陆瑕的肩膀,稍微站起来些,凑到他的耳边,小小声吐槽道:“而且,最初的受害者其实是许内官吧?如果李贞松家的事情,能分走一点陛下的注意,那许内官暂时就安全了,我们也可以专心去做别的事情了吧?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听到小十九开始认真地跟他讨论什么是“报应”,陆瑕不禁哽到语塞。

这、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难道是自己的语气不够狠厉、不够冷酷无情么?

“诶?”见他的反应似乎不是很对劲,柳唯登时懵了一下,“难道我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并没有,”陆瑕终于意识到,试探对于小十九来说是没什么用的,她看待事物的方向真的和他预设的不一样,干脆直接询问道,“只是,我在想,旁人不幸,我却因此而庆幸,你可否觉得我是个自私利己之人?”

随后,在柳唯的懵圈中,他一条接着一条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认为的“二人之间的差异”都尽数倾诉了出来。

面对字里行间所流露出来的巨大八卦,柳唯全程都是“……”的表情。

——好家伙,原来你真的想要报复你亲爹来着!不过如果动机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多了,毕竟许内官一看就不像是会愿意被那啥的人;而且麟狩帝也是真的很过分啊,原本我还以为他跟贞献皇后一开始挺好的只是后来变心了,谁知道从一开始就是假情假意假温柔!

费了牛劲儿才消化掉怎么个惊天大瓜,她开始思考十二郎想要表达的意思。

乍一听,柳唯确实是有点摸不到头脑的,但随后她便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这是未来暴君对自己进化方向的反思啊!

虽然他还没长歪的时候就开始反思,非常值得表扬,不过吧,柳唯觉得,和原文中的某位暴君相比,这才哪儿到哪儿,基本就只到“明明是三好学生却喜欢偷偷溜去打游戏”的程度啊!

起码他现在就算利己,也尽可能选择了那些同时“利人”的选项,而不像原文里写的那样,后期疯批了之后,整的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阴间绝活!

更何况,他这种“物尽其用”的心态,其实是这场“权力游戏”所该有的基础意识吧

不过,尽管方式没毛病,可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一点问题急需明确。

——他所谓的“利”,和旁人眼中的“利”,是一样的么?

“我觉得,十二郎的想法,其实没什么不妥之处。”

柳唯先是用不否定的态度来安抚住小男友,而后话锋一转,十分诚恳地劝谏道:

“只是,常言道,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你我觉得好的东西,旁人也不一定觉得好。以你我二人为例,我喜爱十二郎,十二郎喜爱我,所以,你求陛下给我们赐婚,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可倘若你求娶的人是梅长使,那就从好事变成了坏事。”

陆瑕一下子搂住她的腰:“不可能,我不会喜爱她的。”

她冷漠地凝视着他:“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正讲课呢,不要打岔啊喂!

“好,”陆瑕迅速地老实下来,只是两手仍抱紧柳唯的腰,“举个例子而已。”

她瞧着还是很来气,于是迅速伸长颈子,使坏地咬了他耳垂一下,又迅速地摆出了一副端肃的神色:

“所以,妾身恳请殿下,若要以旁人利己之时,若对方乃敌对之人,或是作恶之人,自然不必管他们的死活,可要是自己人、以及好人的话,希望您能先垂问他们,对于他们而言,什么才算是‘利’。”

只有提前协商好双方的条件,才叫真的双赢,否则,那就是随时都可能翻车的一厢情愿罢了!

那些一厢情愿所说的“为你好”,有几回真的能够达成原本的目的呢?

陆瑕耳朵一酥,喉间顿时跟着一渴,结果下一刻便被甩了满头满脸的谏言,再加上又被敬辞相称,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的恼怒:“若孤做到了,郡王妃要如何讨好于孤?”

一听这个,柳唯可就支棱起来了,干脆贴上小男友的颈侧,决定口头上先调戏一把再说别的:“任殿下您为所欲为哦?”

而此时,暖融融的书房外的庑廊上,常内官正和阿葵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早在殿下开始对郡王妃剖白之时,他就已经十分见机地,一边狂打噤声的手势,一边扯着阿葵的袖角,把她给拽出了屋子。

被拽出屋子的时候,阿葵还十分不解:“常内官?”

“上内人,听咱一句劝,这样的私房话儿,里头那二位说得,咱们却听不得,听不得的,能不听,还是尽量甭听的好。”

诶?私房话儿?

年仅十三岁的阿葵回头看了眼书房,一知半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人们的世界。


柳唯坐在值房中,旁观着眼前往来忙碌的女官们,看似镇定,实际上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直到元少使从隔壁屋子退出来,向她报告说,秋氏尚未苏醒,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接下来,就全看麟狩帝的态度了。

有一说一,柳唯在心内暗暗地叹了口气,皇后心腹什么的,听起来风光,可实际上却有够累人的!

她一大早便被沈皇后召进宫,又是旁听舒蕊光的哭诉,又是旁观元少使审问,还遇到待诛罪人突发胎漏这种紧急情况,折腾了一大圈,算算时辰,已经过了午时初,却连口午饭都没吃上。

虽说明正司是招待她热茶和点心了的,味道还挺不错,但那玩意儿真就是一口一个的精巧份量,根本不顶饿啊!而且,一口气把人家提供的点心都吃光,那也太不像话了!

脑子里绷紧的弦儿一松懈下来,柳唯发现,自己是真的有点饿。

就很想找点什么东西吃!

“柳娘娘,”就在这时,沈皇后调来给她当跟班的椒房殿女官欠身问道,“娘娘,就快到午时正了,可要命人传些餐饭来?”

柳唯听了当然很高兴,本想说要,但想了一下,这个时候就自己吃东西好像不太好,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回答道:“不急,等邵司簿请来陛下御旨,我再与众职官们一同用餐。”

那女官也是沈皇后的亲信,能进到椒房殿听差的,基本都是人精;她听到柳唯的回答,立刻便觉得自己明白了历陵郡王妃的意思,心说果真是大娘娘看重之人,不骄不躁,懂得在细微小事处笼络人心!

大娘娘已经拉拢到一位元少使,但这还只是个开头;只有令底下的司事官、典事官们都信服于中宫,才能彻底将明正司掌握住,彻底盖过控制了膳药司的皇甫氏!

柳娘娘此举,可谓是帮了中宫一个大忙!

柳唯可不知道,在椒房殿女官眼中,自己已然成了沈皇后近侧的一员“大将”。

她只是单纯觉得,大家都那么忙那么累,自己就在边上坐着看,先吃饭会很过意不去而已。

幸好,没过得了一盏茶的工夫,邵司簿便带着麟狩帝的手谕回来了。

因为那手谕在规格上不算正式制敕,只是宫中的一道文书,所以也无需布置接旨所用的香案,也无需跪拜,只是柳唯得和元不周一起走出值房,在房子外面的台阶底下迎接。

邵司簿双手将那封玄色丝帛包裹的折子呈给元少使,转达道:“圣人有令,暂赦秋氏死罪,仍为良籍,软禁于明正司中,待其生产之后,再行论处。”

挺好的,生母仍为良籍的话,也就意味着麟狩帝承认这个孩子是皇孙了。

柳唯安下心来,招呼着元少使她们吃午饭:“元少使,我看诸位职官也忙碌了一上午,不如先一起用个午饭,歇口气再继续?”

元不周有些迟疑:“可是,舒氏那边,还未曾检验过伤势。”

柳唯的态度愈发诚恳:“苗司视乃是专擅于医道的杞梓之才,方才刚刚耗费了大力气来救人,更应该歇息片刻,才能更好地完成差事,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大家不一起吃饭,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自己吃独食!

“娘娘所言,颇有些道理,”元不周思索了一会儿,点头称是道,“也好,那舒氏言辞狡诈,便教渠辈在狱中多等候几时,挫灭了她的耐性,才更好问话。”

柳唯:“……”

不得不说,虽然经过刚才的突发事件,她对元少使的印象很有些改观,也承认自己原先的看法有些片面,但此刻,柳唯还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或许,元不周属于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那种人。

得亏宫中有明正司这么个暴力机构,能让元少使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要不然,这位大佬很可能已经去为祸天下了!

匆忙地吃完一顿工作餐,元少使邀请柳唯跟她们一起去审问舒蕊光;柳唯见元不周和苗长青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再加上对舒蕊光到底编了多少假话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便痛快地答应下来。

因为不能破坏掉宫中整体的景致,明正司中所设置的牢狱被建造在地下,其名为“清明窖”,取的是“厘清侦明”之意,对于普通的宫人宫婢而言,可以说是禁地中的禁地。

当然,在柳唯看来,可能也有“今天关进清明窖,来年地下过清明”的意思。

因为那些犯了小错的人,基本一送进来就被分配去做洗衣服、舂米、劈柴那些重活累活来劳动改造了,能关押到清明窖,即便不是谋逆重罪,最起码也得是贪墨、盗窃存档卷宗一类的大案件。

反正宫规森严,真搞了大事,一旦被人查出来,没一个能有活路的。

像舒蕊光这样的,那都不是被人查,而是上赶着往死路上撞。

简直是特别的勇敢。

柳唯跟着提灯引路的元少使走下台阶,转过两个弯,便在一间狭小的牢房前停下了脚步。

诶?舒蕊光呢?

她怎么就只看见一口黑漆漆的大木匣子,看这长宽高还挺近似于棺材的,就是上头的那个盖是平的?

正当柳唯疑惑时,便听到木匣子里传出了咚咚声,听起来像是里头有什么东西在砸木板,还夹杂着十分憋闷的啜泣!

她吃了一惊,突然便明白了。

那口大木匣子里装了个人,被装进去的就是舒蕊光!

柳唯瞬间理解了元少使之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放置拷问么,当然是放得越久,效果越好……可恶,她真的不想秒懂这些东西啊!

感觉自己的心灵都没有那么纯洁了!

难道苗长青在原文时间线里那么鬼畜都是和元少使学的吗!?

元不周指使两名上内人打开匣子,抬肩抬脚地将舒蕊光从里面拖出来。

为了保留证据,明正司的人没有拷打过她,只是将她用一条大棉被裹起来,外面用绳子扎好,然后便锁进到木匣当中。

此刻,舒良妾早已没了栖凤台中那份惹人怜惜的娇软,头上的内侍纱帽被摘走了,满头青丝乱糟糟披散着,再加上通红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恐怖片里的女鬼一样。

元不周搬来一把椅子,请柳唯坐下,而后命人把舒蕊光放到木匣的盖子顶上:“开始罢,莫要教娘娘等急了。”


相较于怨憎满脸的平山郡王,南山郡王则一脸惨白,看起来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见到陆瑕,他勉强打起些精神,想要起身去拽陆瑕的袖子,可又顾及着四周利刃出鞘的司隶校尉,只能两手撑住地面,低声哀求道:

“十二弟,十二弟!让九哥再见陛下一面,求求你,让我再见陛下一面罢!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往后再也不敢了,流放也好,去为先帝守陵也好,求你、求你……”

看着泣不成声的南山郡王,陆瑕没说话,只是望向监守在此的鹰扬卫右将军。

那武将拄着自己所佩的青铜礼剑,微微仰着自己的下颔,神色倨傲,丝毫不肯通融地说道:“陛下的旨意是,二名庶人谢罪后,亦不必以棺椁停灵,直接送往京外焚化,骨殖以铁盒封存,沉入德水。”

看样子,莫说生前,便是连死后,陛下也不会再多看此二人一眼。

陆瑕差不多明白了天子的意思,也不由得叹息一声,尽量温和地询问道:“除此之外,九哥可还有别的什么,遗愿?”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没等九弟回答,平山郡王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自从陆瑕一进屋,他的脊梁便挺得笔直,“罪,我们认了,责,如今也担了,你要报复,尽管报复,少作出那一副兄友弟恭的嘴脸!”

“……”陆瑕深吸一口气,尽量按捺住想要转身就走的冲动,“八哥,我知道……”

“你知道?!”

平山郡王大怒暴起,想要一把掀翻香案来泄愤,却被身后两个司隶校尉死死摁住,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咬牙切齿地嘶吼道:

“陆瑕!你一生下来,便什么都不用愁!地位低贱的生母死了,抚养你的是贞献大娘娘,连陛下都说你肖似怀悼太子,更不要提柳文华柳文藻!两个学官单独给你一人讲学!你还娶了柳家的侄女——你要什么有什么,没发愁过一天,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如今你说,你知道?可笑!”

什么都不用愁?

要什么,有什么?

倘若当真如此,陆瑕想,当真如此的话,自己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不用亲眼旁观着君要臣死、父要子亡的一幕了。

他想回家。

他想小十九了。

鹰扬卫右将军还急着入宫复命,并不耐烦这种戏码,再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厉声喝问太医令何在;李温慌慌张张地奉上太医局所准备的毒酒,随后,另两名司隶校尉将南山郡王也架了起来,死死钳制住。

原本还算体面的“自尽谢罪”变成了硬灌,平山郡王喝完那毒酒依旧破口大骂,而南山郡王一边哽咽、一边被灌得呛咳不止;见二人都已饮下那泛着绿光的酒水,右将军方才满意地冷哼道:“太医令,还剩几多时辰?”

太医令李温十分惧怕于鹰扬卫的威势,额头渗出冷汗也不敢擦拭,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回将军,陛下命太医局制备的,是、是铜青酒,少说,少说还得一个时辰,才会毒发……”

此言一出,礼官们的脸色顿时变了。

右将军却不管那些,只是蛮横地追问道:“毒发之后,多久毙命?”

“这、这就不好说了。”

大颗汗珠顺着额角流下,李温也不免开始哆嗦起来:“据宫中旧档记载,前朝时曾以铜青酒赐死废妃梁氏、陈氏,毒发后,陈氏体弱,只五个时辰便呕血身亡,而梁氏于剧痛中挣扎两日,方才气绝……这个,这个是要看谁服下的,大概,下官是说大概,南、九皇子或许要比八皇子,走得快一些?”

“铜青酒。”右将军琢磨一遍,蹙紧的眉头舒开,也不急着入宫向天子复命了,“既然如此,左右这时辰还早,几位大可继续把话讲完,末将必定不会横加干涉。”

平山郡王彻底呆愣,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眼中因怨憎而燃烧的亮光,也渐渐地熄灭了。

他瘫坐在蒲团上,双目放空,脸上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眼中却也流出来两行泪水:“……我,我于君王,于父亲,究竟算得上什么……”

另一旁,陆瑕从怔忪里回过神来,走到委顿在地的南山郡王跟前,蹲下来,执着而平静地询问道:“九哥,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现在,还来得及。”

呛咳半晌,又被濒死的恐惧与父亲的恶意连续打击,南山郡王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恍惚片刻,才得以微弱地祈求道:“我想再见见你嫂嫂,是我,是我对不住她……”

这一次,右将军没再阻挠。

临时软禁南山郡王内眷的地方就在府邸内院,南山郡王妃很快便被带了过来。夫妇二人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直到南山郡王面露痛苦,陆瑕心知是铜青之毒已然发作,于是态度强硬地催促二人告别,并命人将南山郡王妃送回到内院去。

过了今日,此二人便不再是夫妇了。

等九嫂嫂离开偏厅后,陆瑕复又问道:“可还有什么遗憾?”

南山郡王彻底忍不住痛了,整个人抽搐成一团,口角也不断地涌出血,但还是用力摇了摇头。

见状,趁一旁的司隶校尉没有防备,陆瑕回手拔出其所佩铁剑,猛地向前一递,那泛着寒光的剑刃便深深地刺进了南山郡王的心口当中。

…… …… ……

天色黑透的时候,柳唯听说陆瑕下班了,却迟迟没等到他回长春苑这边,正疑惑着,便见常内官着急忙慌地求见,请她赶紧过去瞧瞧。

看常内官那副表情,她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也顾不上晚饭,随手披上件夹袄,就带着阿葵往前院书房赶去,

人倒是没出事,好端端地站在书房里,不像是生病,也不像是受了什么伤的样子。

然而,他却一言不发,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柳唯猜测,说不定是麟狩帝又整出了什么花活儿,把人给刺激大发了,便也不过问、不吱声,站在一旁,默默陪伴着反复洗手、几乎要洗脱一层皮的陆瑕。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盆热水洗成了刺骨的冷水,陆瑕终于发觉到,自己身边多出个小十九,也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慢慢转头,看向她,一双手还浸在盛满清水的铜盆当中。

“我,杀人了。”

他语气仍然像往常一般平淡无波,可双眼中,却深沉地流露出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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